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住山-第13集

  迎送熏師靈骨

  傳戒期中忽然得到消息,熏師已在石塔寺涅槃,靈骨運去天隆寺途中,現已抵南門橋下的船上。我悲憶師恩,泣淚不已,當即約會同戒十三人迎師靈骨,暫且寄供在普德寺。道生師留在寺中負責守靈習香,我和其他人回報恩寺,在寶塔下於八方設壇,百僧環繞禮懺七天。十二月初一日,三昧和尚、二位闍黎師及各位上座,我和各位同戒帶領眾新戒,幡幢前導,各人手持香花,共一千餘人,佛聲不斷,送師靈骨到了天隆寺,實現了熏師臨終前的遺命。傳戒期圓滿之後,大司馬范公敬留和尚在花一庵,擇期元旦日舉行皈依儀式及受五戒。我和其他人拜辭了和尚,先回石塔寺。

  

  寶華道場

  正月初九日,和尚搭船回石塔寺,在龍潭遇大風,阻留了三天。當時有位定水庵的僧人楚璽前來拜見,他是妙峰大師的法孫。妙峰大師當年奉神宗皇帝旨,在寶華山建了一座銅殿。楚璽就前來禮請三昧和尚到寶華山隨喜。到了該寺,只見荒草滿路,台階殿基缺損,殿堂裡香燈寥落,廊廡空寂人稀,一派破敗景象。和尚嘆息道:「這座叢林還不到五十年,怎麼冷落到這種地步!」楚璽回說:「因為缺乏有道德的人主持,懇求和尚慈悲中興這座寺廟,先祖的覺靈也會深深感謝的。」和尚慨然許可,隨即下了山,次日渡江返回揚州石塔寺。

  

  禮請住山

  江陰縣十方庵禮請和尚二月初八日開戒,香雪師為羯磨。我到崇禎十二年才開始正式做教授。和尚在各首領前派委我說:「以後凡是有求單進板堂受戒及外面各堂執事的人選決定,全部歸總在教授處負責,不須再向我稟告了。」我感到這一來任重事繁,但又想只好體諒和尚慈心,也才不辜負熏六師的識人和舉薦,承擔了下來。二月中,寶華山楚璽等幾人帶了南京各位護法居士的信函來到十方庵,禮請和尚住錫寶華山。因為和尚以前曾經許諾,所以不再推辭。和尚當即令知賓師,引領楚璽一行人巡察。等到他們進了我的住房,他們只用眼睛看著我,我就知道他們的意思,就說:「崇禎七年冬,我在你們山上學經,深擾常住了。」他們大笑說:「剛才見到時感到面熟,又怕不對,真的是你!怎麼一下子當上了這個職位,我們真是有眼不識人啊!」接著談到了相別以後這幾年的前後經過。他們一行人第二天就回山了。十方庵的傳戒期四月初八日圓滿結束。

  

  三昧和尚接寶華山事

  和尚十五日到達寶華山。晚上召集見玄師、支浮師、四弘師、純然師、獨行師、心融師、香雪師、月谷師、達照師及諸位老闍黎和我一起到方丈議事。和尚說:「今天我們住此山是常住,不像石塔寺是暫居。你們諸位當中,必須要一位具備道心、有才能、精力強壯、不惜勞苦的人,為我做此山的監院,其他兩序各執事以後再定。」大家聽了之後都默然而立。和尚就對我說:「見月,你為何不承當?」我說:「和尚沒有點我的名,在各位師父面前不敢應聲。」和尚說:「我明明說道心和才能、不惜勞苦,不是指你是說誰呢!」各位闍黎師說:「見公,你應當禮拜謝領,不要再違背和尚慈命了!」

  我高興的奉了此命,禮拜和尚,說:「在下先乞求和尚允許我四件事才敢承當。第一,三餐粥飯,一律隨大眾吃,不陪外來施主進餐;第二,一切宰官來山,概不迎送;三,不去俗家弔喪賀喜;四,銀錢進出、買辦採購,概不經手。我只盡心料理大眾之事,對常住之事絕不怠惰。」和尚說:「四件事都隨你願,但講律之事不要推辭。」我說:「監院講律這事不屬於我的責任範圍,恐怕眾人不服。」和尚說:「你今天是教授師兼管監院職事,並非監院行教授事。」各位闍黎師說:「我們當中講律自然非你莫屬了,這一點你更應遵循和尚慈意。」

  

  成拙到山受戒

  五月十八日和尚六旬大壽,遠近各寺庵的上座和十方弟子雲集寶華山。九月開冬期,忽見成拙擔著衣缽來到山上。我高興的問他從哪裡來,他說:「自從在北方遭難分別之後,獨自來到南方天童寺參禪,後又往黃山學經等。今天就從黃山來,我一直在尋訪師之蹤跡,不知下落。」我說:「因為我改了名號叫見月,所以你不知道了。我們聚而又散,散而復聚,真是多生的良因,才能有今日的奇會啊!三年不見面,就是專門等著我為你做臨壇尊證哩!」

  

  大權方便

  崇禎十三年,江南大旱。春期四月八日圓戒。內監蘇公等人入寶華山設齋供僧。常住買來的麵粉又粗又黑,和尚把我叫去訶責,舉手要打我。我說:「和尚忘了最初在下所乞允之事?」和尚想起了,說:「這不關你的事!」就去到副寺房,痛打達照師。達師來到我的寮房,生氣埋怨說我不替他遮掩。達師是我臨壇的尊證師。我就對成拙說:「現在還是避開最好,我和你一起去天童寺。」第二天早上天未亮,我把行李交給成拙先下後山,在那裡等我。

  天明我登上龍崗,向方丈室拜了九拜,就下了山,與成拙一道到了湯水延祥寺投宿。走了四天到達無錫縣,宿鎮塘庵,有二三個弟子挽留休息。四月二十日,從寶華山來了一個新戒弟子,見了我就禮拜流淚。問他什麼原因,他說:「師父初九下山,和尚向大眾說,師父你不該把供養眾僧的銀錢四十兩帶走,山中大眾議論紛紛。弟子不得不說這是冤枉了師父,所以流淚。」我對他和成拙說:「並不是和尚加枉,是他老人家的大慈方便之法,使得我聽到後不召自回。若我不回,大眾必然以為是實事了。」第二天我又返回華山,頂禮和尚求懺悔。和尚說:「你無罪可懺,是情不得已而去。我故意用私自取銀之事來激你,好快點回來。」和尚讓我仍然擔任教授之職。